初海

因为世界是很宽广的。

【文豪野犬/太敦】满月的二重唱(下)

*终于写完了...掬一把老泪,可不容易了T T

*感谢居然能看完的小天使,文末有惊喜(是道选择题(神tm选择题


前文:满月的二重唱(上)

         满月的二重唱(中)


满月的二重唱 (下)

cp: 太敦



·港口仓库 晴·

广津柳浪走过人墙负手站定,低头看着眼前这个被迫跪在地上的男人和照片上如出一辙的苍白面容。

“该来的总会来的,太宰。”

“您知道我一点都不意外,广津先生。”


回应的声音来自广津柳浪的后方,身缠绷带的男人几步走到广津柳浪身边和他并肩而立,同样低头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但愿你对今天早有准备。”

此时云朵散开,一轮圆满的月亮从云间投下光辉,照亮了整个港口,也照亮了男人的面容。

“久违了,院长。”


就在广津柳浪他们几步之外,躲在阴影中的中岛敦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并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才不至于当场就叫喊出声。

紧接着中岛敦听到身后传来了大片错落而急促的脚步声,他朝仓库间缝隙的阴影里退了一步,正好和一群拿着枪的西装男擦肩而过。

“奉首领之命,今晚的处决由我来负责。”

广津柳浪朝着西装男们走出几步说道,

“今晚的处决由广津先生负责,我们负责监督,这是首领的手令。”

为首的戴着墨镜的男人从西装里摸出一个信封交给广津柳浪。

广津柳浪接过信封打开,拈出信纸展开后反复读了两遍,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逐渐显露在他的脸上,他回头看向太宰治。

“这个阵势可真不小,”

太宰治并没有对上广津柳浪的目光,仍是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你该觉得荣幸。”

男人一言不发,一双狠厉的眼睛死盯着太宰治,看得出来他落入这步境地与太宰治有着很大的关系,而太宰治绕着他走了一圈,随手拿了邻近随从的手枪抵在了他的眉心前。


“你借着为港口黑手党培养孤儿的时机放走了包括中岛敦在内的数十名孤儿,并伪造了他们的死亡证明。同时,你以孤儿院为屏障,暗地集结力量以期反抗港口黑手党。”


中岛敦惊愕地抬起头,太宰治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打进他的耳朵,他却一时之间无法明白话语中包含的意义。

为港口黑手党培养孤儿...

放走?并伪造了死亡证明?

他小心翼翼地朝集装箱的阴影边沿迈出几步,悄悄探出头。

太宰治的手枪仍旧抵在跪在地上的男人的眼前。

“虽然不自量力地可笑,但姑且精神可嘉。”

太宰治牵起一抹笑容,扣动在扳机上的食指缓缓用力。


然而就在一瞬间。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跪坐在地上的男子突然挣脱了绳索同时侧过头躲过了太宰治的第一次射击,然后在他来得及再次开枪前朝他的右臂劈下,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枪,手肘架死了他的肩膀并迅速将太宰治的身体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港口刹那间响起一片子弹上膛的声音。


“把枪放下!你们想要害死干部吗!”


广津柳浪的声音响起,现场有一半的人放下了枪。

而以墨镜男为首的一群人并没有听从广津柳浪的话,他们的枪口仍然朝着太宰治和他身后男人的方向,隔着几米远的距离,中岛敦此时清楚地看到被数支枪杆指着的太宰治露出了他熟悉又轻佻的笑容。

中岛敦感到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着,直觉先于头脑做出了判断。


他们要杀的不是院长。

他们要杀的是太宰先生。


圆月从云中逃离的一瞬间,中岛敦的腿脱离了意识自己跑出了阴影区直奔港口边。

他先是抢过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人手中的枪,然后就势滚到太宰治的一侧,将他们挡在身后。

他在听到对面枪林弹雨的同时向后大喊道,

“院长先生,请您带着太宰先生离开这里!”

他一边开枪一边计算着自己可以支撑的时间:对方有几十人,广津柳浪的手下目前都没有要动手的迹象,那么要对付的就是后来的十几人,如果把为首的墨镜男干掉的话还能为太宰先生他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间哦。”


伴随着这句话语的是中岛敦被身后两人一左一右强行架起跳下港口的奇异景象,中岛敦立刻吸气闭眼准备迎接浸没头顶的海水,却发现自己跌坐到了一艘快艇上。

快艇以迅雷般的速度驶离港口,将黑衣人抛在了身后。


“这是怎么——”

“敦君,好好想想看吧,这么显而易见的情形。”

中岛敦看了看坐在旁边一语不发的院长,他仍然不是很适应待在离这个男人这么近的地方...然后他抬头注视着正在驾驶者快艇意气风发的太宰治,很快地拼凑出了前因后果。


港口黑手党表面上的安排是处决院长,实际上是要一并解决掉太宰治,太宰治很清楚这点,因此事先准备好了后路,和院长一起自导自演了一场劫持干部的戏码。

但这说不通....如果不是中岛敦恰好出现在那里,即便广津柳浪不动手,被另外十几杆枪指着一阵射,还有没有命留下就很难讲了。

难道说太宰治事先就知道他在那里?而且还会算准时机挺身而出?

这么说来那张纸条.....


中岛敦脸色一变,看着太宰治的目光中就多了几分不满,而一路迎着月光哼着小曲儿的太宰治此时恰好停下了口中的调子,

“那张纸条可不是我塞的哟,敦君。”

那张好看的脸稍稍朝他这边侧过来一点,眉眼带笑,饶是如此中岛敦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那个很会操心的部下派人来找我可不是为了带我回去,难为樋口小姐扮成电工来送信,真是位了不起的女性呢。”

中岛敦于是就回忆起几天前突如其来的断电和及时赶到的号称得了流感不得不戴口罩的电工,一下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而后气氛陷入沉默,快艇在海面上急速地颠簸着,发动机的声音可以使人暂时麻木,却不能阻止他最终回到现实。

中岛敦终于不得不逼着自己面对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恐惧。


院长先生。


那个男人从他们上船开始就坐在一边一言不发,他的眼神平静,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中岛敦记忆里的那个院长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伴随着极其严厉的话语和表情,中岛敦常常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觉得只要自己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就是一种罪恶,而惩罚总是会不期而至。

从来没有人跟他解释为什么,没有人安慰过他,也没有人在意他。

他至今,追根究底地,无法认同自己的存在,而这全部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想着该怎么开口讲第一句话,而此时男人终于抬起了头:

“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男人的语调不带任何感情,和他的眼睛一样。

中岛敦看着男人的眼睛,突然错觉自己是透过男人看着自己曾经的记忆,它们像山洪和雪崩般排山倒海向他扑来。


废物。怪物。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死了才好。

潮湿的地下室,发霉的味道,老鼠的吱吱声。

禁闭室。脚镣。烧火棍和针筒。

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和令人战栗的恐惧。

已经好了的伤疤突然一齐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不要回想起这个。

中岛敦开始下意识回避男人的眼睛。

不要让我想起这个。


你没有容身之地。


眼前的水面反射出一片细碎的光,他们停在了一处不知名的水域。

不行啊,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上来了,我有哭泣的资格吗。

男人伸出手想扶起少年的肩膀,又收回。

太宰治关掉发动机转过身,一声不响地看着睁大眼睛无声流泪的中岛敦。


“你是被一个中年男人抱来孤儿院的,他收养了你,但后悔了。”


男人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冷,和中岛敦想象的一样,他同时也很想回避这个声音,但是没有办法阻挡它们不间断地涌进他的耳朵里。


“他同时收养了你和另外五个孩子,并教导你们打斗的技巧,很快他发现了你身上有许多异于常人的天赋和一项危险的体质——每隔一段时间你会突然失去理智,尤其是在月圆的夜晚,你会无差别地攻击其他人,有时甚至连他也压制不了你。”

“你的收养人自己从事的工作也十分危险,无法时时看顾你们,为了保障另外五个孩子的安全,也为了不使你们的住所被他的敌人发现,他决定把你交到孤儿院,那里也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虽不是理想之地,但是至少能够保证你平安长大。”

“为了不让你伤害到其他人,也为了他的托付,我不得不用最严厉的方式对待你,我见识过你的力量和能力,一旦将这份天赋用到杀人身上,你就会变成一个灾难。为了避免这点,我不断用各种方法将拯救和保护的想法灌输给你,暗示给你,强加予你。在这个过程中我给你造成了很多痛苦,我为此感到——”

“可以了院长先生。”

中岛敦突然打断院长,他猜想他是想要道歉,但是于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一件事: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或者一开始收养他的男人有另一种选择,那么他可以接受他们的道歉,也许还可以毫无芥蒂地原谅他们,但是没有,他们没有选择,中岛敦曾经经历的,都是他必须经历的。

没有人需要为中岛敦所必须经历的一切道歉,他的存在本身,仍然是个错误。

中岛敦眨了眨眼,干涸的泪痕让这个动作有些难受。

“那个收养我的人,他现在在哪里?”

“自从你到孤儿院以后,他每年都会给孤儿院捐赠一笔钱,但是几年前这笔捐赠断了,我想他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小了下去,听上去有点不确定,但这也可能是中岛敦的错觉,他抬头看了会儿天空,说道:

“今天也是月圆夜啊。”

院长也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十多分钟,中岛敦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点慢慢靠近,看上去像是一艘救生艇,他看了看太宰治,后者也看着黑点靠近的方向,一脸无动于衷,


“来得太慢啦,中也,我的胃都快等痛啦。”

“按说好的时间还早到三分钟。”

中原中也看表的当口顺带瞟了一眼中岛敦,

“你们这边没事了?”

“本来就没事哦。”

太宰治三两步走到中岛敦身前蹲下,眼睛看着他,话却是继续对着中原中也说的,

“那边那位先生就交给你了。”

接着太宰治拉起中岛敦的手,在他可以做出任何反应前跨过船舷,带他一起跳进了海里。



·宿舍 晴空万里·

“我还是没弄懂,太宰先生为什么要带我一起跳进海里?跳海还有能生还的吗?简直像殉情一样啊。”

“选项里也有殉情这一项哦,毕竟那个时候敦君也是一副求死不能的样子嘛。”

中岛敦正把洗好的衣服往晾衣杆上挂,听了这句就有直接往太宰治头上扔的冲动,好在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我哪里有一副求死不能的样子,只不过是一下听到的东西太多....对了太宰先生,您是怎么知道院长和我小时候的事的?院长不是会主动提起这些的人,甚至连我也一点都没有察觉被那样对待的真正理由。"

“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而已,敦君你啊,本来肯定是会被黑手党带到其它地方接受训练的,原先收养你的人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才把你送去院长那里,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太宰治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撑起下巴看着中岛敦。

“那个原来收养我的人,太宰先生认识吗?”

“诶——?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在听院长先生提到他的时候,看上去非常悲伤的样子。

“也是我自己的猜测,毕竟太宰先生一直都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

“我认识他,那个男人叫织田作,织田作之助。是一个傻瓜。”

太宰治微笑着,就像是在谈论一件开心的事情一样。


“那么太宰先生,接下去准备怎么办呢?港口黑手党也回不去了,如果他们下令抓捕我们的话,横滨很快也会待不下去吧。”

“恰恰相反啊敦君,森首领一次除不掉我就不会再贸然尝试第二次了,在横滨各方势力盘根交错,即便是港口黑手党也谈不上只手遮天。无论是为了我而损失战力还是与我为敌对森鸥外和港口黑手党来说都不是明智之举。说来啊敦君,你是希望我回港口黑手党呢,还是去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

中岛敦晒完了衣服拿起脸盆转过身,眼里真真切切地写满了不解,

“还有别的地方愿意接收太宰先生这样的人吗?”

“啊...好痛....居然被敦君这么说了....心好痛...”

太宰治立刻捂住胸口真情实感地呻吟了起来。


“去哪里都可以的,只要是太宰先生的话。”

中岛敦走了两步跪坐在地上,额头抵上太宰治的额头,轻轻亲吻了他的鼻尖笑着说。


-end-


所谓文末惊喜,大家来做道选择题:

以下三个脑洞的片段,还没想好先写哪一个,哪个选的人多先写哪个,鬼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动笔


a.

“上头来的命令,让你负责那个新来的哨兵。”

太宰治看着橘发的小个子挚友突然“噗嗤”一下笑出声。

“不是吧?一个有不可治愈心理创伤的哨兵?你不如遂我的心愿直接给我一枪呢。”

“说了是上头的命令,森长官往上数三级,你真的不要命了?”

“中也~~你看到过我什么时候做过我不想做的事吗?“

太宰治嘴里拖着长音,摆了摆手又加快了脚步,

“这个人我不接。”



b.

你朝着湖对岸看,那座最高的山顶上住着你要找的人偶师。

他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偶师,他做出的人偶就像真正的人那样,会走路,会思考,你凑近它们,也可以听到它们的呼吸声。

但是人偶师并不满足,他想要他的人偶拥有一颗真正的心,于是他带着他的人偶——他最得意的那个,去求了很多人,希望他们能想办法给它一颗心。

有一段时间大家在世界各地看到了那个人偶师,他总是穿着长外套,双手上缠满了绷带,脸上带着笑。然后从某个时候开始,他就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

有人说他爱上了自己做的人偶,他的人偶后来真的有了一颗心,但是他的人偶抛弃了他。

人们说他疯了。

你要是还想找他,就去那山顶上看看,他也许在那里,也许不在,也许疯了,也许没疯。

但是他爱上了他的人偶,我想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的。



c.

大主教的卧室里挤满了人,大教堂的外面也黑压压地跪了一片——主教在民众间的声望非同一般,此刻大家都知道他命不久矣,于是争先恐后地前来为他祈福,愿他的灵魂能够安息。

他的灵魂必然是能够安息的,天主一定会微笑着迎接他的这位亲爱的孩子。

但是在安息之前,主教必须做出也许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选出他的继任者。

于是满满一房间的人在微微啜泣声中看到奄奄一息的大主教举起手,越过整个房间指向房外站着的一个人。

“辅佐他,太宰治,辅佐他。”

大主教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而年仅十四岁的太宰治,便成了整个王国中,唯一明白他最后一句话的人。



对不起我是真的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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